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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战歌多嘹亮

第32章 数面之缘的美丽相遇

大雪纷飞,天地一片苍茫银白。演剧二队的队员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积雪中,从安陆艰难抵达了巡店。村口处,早已等候多时的当地接待人员迎上前来,引着他们走进一座破败的古庙。

庙宇年久失修,寒风从屋顶的破洞钻入,四壁斑驳的痕迹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。接待人员却爽朗一笑:“别看庙破,这儿最是安全。”

冼星海放下行囊,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水与雪水,立刻在冰冷的角落里伏案疾书,复写歌片。冻得僵硬的手指紧握着笔,笔尖却在纸上飞快地舞动。与此同时,演员们已在庙前旧戏台的后台忙碌起来。简陋的化妆台上仅有的几盒胭脂粉黛,被他们对着模糊的镜子,仔细地描绘着角色的轮廓。

一切准备停当,冼星海带着刚写好的《救国军歌》歌片也来到了戏台。带队的洪深走上台,开始了慷慨激昂的抗日演讲。台下观众秩序井然,凝神倾听。

然而,就在洪深演讲结束,冼星海正要登台教歌之际,一声突兀的呼喊炸响:“县长来啦——!” 顷刻间,台下如沸水泼雪,炸开了锅:有人惊恐地跳窗而逃,有人挤在门口动弹不得,有人被撞倒在地遭人践踏,有人慌乱地满地找鞋,有人一头钻进戏台底下躲避,更有妇人哭喊着四下寻找失散的孩子……混乱中,所有的青壮年男子转眼间逃得无影无踪。

冼星海捏着歌片,愕然僵立。这时,一个小伙子从台板下惊慌地爬出。冼星海急忙上前拉住他:“朋友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
小伙子惊魂未定,喘着粗气:“听说县长来了,都以为他又来抓壮丁了,能不跑吗?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瞥见冼星海身后,脸色骤变,手指颤抖地指向一人,失声惊叫:“他!他就是县长!”喊完,便像受惊的兔子般,“蹭”地窜逃而去。

冼星海猛一回头,只见一个身着褪色棉袍、身材干瘪的小老头正狼狈地站在那里——他本想礼节性地看望慰问演剧队,万万没料到,自己这个抓壮丁“能手”的恶名,竟让百姓如避瘟神,仓皇逃散,混乱中他自己也险些被惊慌的人群踩倒。

待到人群散尽,县长才晕头转向地爬起身,踉踉跄跄走上戏台,一脸茫然地问冼星海:“出……出什么事了?”

化了妆的演员们也纷纷奔上台,焦急地追问:“怎么回事啊,星海?”

“笑话,”冼星海摇着头,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苦涩,“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。”在众人一再的催问下,他只得当着这位尴尬县长的面,道出了实情。

“必须把观众请回来!”洪深斩钉截铁地说,这也道出了所有队员的心声。

“好,好,好好……”县长窘迫地连连点头,声音干涩得比哭还难听,“宣传抗日嘛,是该请回来,请回来……”

“说请就请!”队员们立即行动起来,涌出庙门。然而,当他们带着浓妆往街上一站,反倒引来不少好奇围观的乡民。冼星海见状,灵机一动,就近借来一条长凳,站了上去,朗声喊道:“乡亲们!同胞们!县长不是来抓壮丁的,他是来看戏的!现在,我来教大家唱一首抗日救国的歌!”

尽管寒风凛冽,白雪皑皑,乡民们还是渐渐聚拢过来。方才那些“飞毛腿”们,也犹疑着、试探着,陆陆续续回到了人群里。冼星海极富感染力,学歌的百姓们也被点燃了真情。

洪深与金山相视一眼,果断决定:“就在这儿演!”队员们就地取材,在皑皑雪地上迅速搭起简易舞台。观众自发地围成一圈,屏息凝神。寒风呼啸中,一场别开生面的街头演出开始了。激昂的歌声在空旷的雪野上回荡,演员们呵出的白气与雪花交融,每一个音符、每一句台词,都仿佛一团团抵御寒冬的热流,穿透风雪,直抵人心,将这片土地上所有跳动的心紧紧凝聚在了一起。

翌日,演剧二队在安陆中学紧锣密鼓地搭设舞台。田方突然气喘吁吁地奔来,向洪深报告:“洪先生,汉口电影制片厂急电!邀请二队参与拍摄救亡电影《最后一滴血》,还点名请星海为影片作曲!”

洪深沉吟片刻,果断道:“我们初抵安陆,脚跟未稳,岂能全队撤离?兵分两路:金山、田方、星海,你们几位骨干带一队人马即刻返汉拍片;其余人随我留下,继续深入乡野宣传!”

夜幕低垂,武汉街头华灯初上,人声鼎沸。冼星海穿过熙攘市巷,来到僻静的武汉第六小学。还未进楼,便听见排练室里飘出孩子们银铃般的歌声和笑声。

推开门,只见钱韵玲正站在一群小学生前方指挥。孩子们脸蛋红扑扑的,眼眸晶亮,挺直小小的脊梁,歌声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激昂。暖黄的灯光下,那个曾在上海新华艺专合唱团有过数面之缘的身影,此刻清晰地映在冼星海眼中——那时他忙于电影配乐,指导过无数学生,对这个安静认真的女孩只留下模糊的印象。

“冼先生!”钱韵玲惊喜地转身,眼眸瞬间点亮。

冼星海含笑走近:“你是钱韵玲?上海一别,怎会在武汉相遇?”

她莞尔一笑:“家父原在上海供职,我随他在沪读书。‘七七’事变后,我便辞别双亲回到武汉老家,如今在这里教孩子们音乐。”她好奇地反问,“你不是在演剧队吗?怎会来此?”

“演剧队正在安陆宣传,我被临时调回为《最后一滴血》作曲。曲谱完成后,就留在武汉组织歌咏运动了。”冼星海语气热切,“眼下已联络起四十多个歌咏团体!你们学校这支队伍,我今天可是头一回来指导。”

钱韵玲“扑哧”笑出声,清脆如铃:“早接到通知说有位‘大作曲家’要来指导,真没想到是你!”

“歌咏队开展可还顺利?”冼星海关切地问。

她笑容微敛,压低声音:“实不相瞒,阻力不小。我们校长……立场亲日,连我教唱什么歌都要横加干涉!”

冼星海剑眉一扬,斩钉截铁:“国难当头,自然要唱救亡歌曲!如今蒋委员长都已宣布抗战,何惧他一个小学校长?”

“你说得对!”钱韵玲眼中重燃光彩,“现在连老师们都踊跃加入歌咏队了,孩子们更是热情高涨。”

“这就是民心!”冼星海欣慰道,随即从包中取出一份乐谱,“韵玲,我特意为孩子们写了首新歌——《只怕不抵抗》。”他转向孩子们,温声问,“现在开始排练,好不好?”

“好!”孩子们齐声应道。钱韵玲含笑拍手示意安静。

冼星海站到孩子们面前,目光炯炯:“我唱一句,大家跟一句。”

清亮的童声随即在教室回荡:

吹起小喇叭,哒嘀哒嘀哒!

打起小铜鼓,得隆得隆咚!

手拿小刀枪,冲锋上战场!

一刀斩汉奸!一枪打东洋!

不怕年纪小,只怕不抵抗!

歌声正酣,教室后门被悄然推开。校长阴沉着脸溜进来,在最后一排重重坐下,目光如刺般扎向前方。

恰在此时,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手,童声清脆:“老师,什么叫‘汉奸’呀?”

冼星海俯身,清晰有力地回答:“汉奸,就是帮着日本鬼子欺负咱们中国人的坏蛋!”

小女孩眨着大眼睛,天真追问:“那……不让我们唱打鬼子歌的人,算不算汉奸呢?”

“哐当——!” 校长如遭电击,猛地站起撞翻了凳子!

“哄——!”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笑声,孩子们竟齐声拍手喊起来:“校长是汉奸!校长是汉奸……”

校长的脸涨成猪肝色,鼻尖沁满冷汗,手忙脚乱扶起凳子,在满堂哄笑中狼狈不堪地逃了出去。

钱韵玲望着那仓皇背影,忍俊不禁。她转向冼星海,眼中满是感激与钦佩:“冼先生,你看!这下他可再不敢指手画脚了!”

冼星海朗声道:“只要信念在胸,便无人能阻我们发声!孩子们,接着唱——!”

更加嘹亮的歌声冲破窗棂,融入江城夜色。

排练结束,星月已上中天。孩子们依依不舍地告别。冼星海伫立校门口,目送那些小小的身影蹦跳着消失在巷口,心头暖流涌动。

“冼先生,”钱韵玲轻步走到他身侧,柔声道,“今天真是……太好了。孩子们从未这样快活过。”

“分内之事。”冼星海温和回应。

两人并肩,默默走进溶溶月色笼罩的长街。清冷的夜风中,方才童稚却铿锵的歌声,仿佛仍在耳畔隐隐回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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